洛落

奥特曼观影流浪地球2（十六）

  光之国科技局，希卡利的实验室里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。

  与另一个宇宙的凑家不谋而合，这里的大屏幕也同样停止在了显示着十字路口的那一帧。

  奥特曼拥有者远超人类的五感，几乎是在发现那几辆货车的瞬间希卡利就暂停了播放，再加上这里早就有很多奥猜到或被告知了摄像头背后的那个“存在”，所以，才更难以置信。

  “啪嚓——”

  晶体制成的座椅被打碎，艾斯已经怒不可遏：“他怎么能如此——就这么杀了她们！就这么毁了图恒宇的人生？！”

  艾斯明白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理由，但是任何理由都不能去拿来伤害他人！还是这样准备充足的谋杀！

  其他的奥特兄弟们没有说话，但明显都在压抑着情感：赛文的手握紧了椅子的扶手，上面已经出现了裂纹；雷欧努力抑制住心情，怕在这里生气会一个不小心毁了希卡利的实验室；爱迪停下了记录和分析，失态的把光屏摔到了地上；梦比优斯暖色的眼灯蒙上了一层暗淡的光，他和泰罗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；麦克斯的情况要好一些，但眼灯之中难得地泛起了怒意。

  奥特曼看向了貌似没有波澜的佐菲，但从兄长微微起伏的胸膛上还是能感觉到他的不平静。

  而实验台这边，希卡利看向550W，尽力让自己冷静：“他需要有人上传意识，需要一个成功的数字生命，为了更好地推演一切。”

  但是这样的方式，希卡利绝不理解，也绝不认同。

  而且他又怎么肯定图恒宇一定会成功呢？为了达成这样的目的，550W肯定不会只针对图恒宇一个人。

  阿古茹从刚才就已经摔门而出，而盖亚在低头默哀，为了在这场车祸中死去的母女，也为了更多的，没有被影像记录的受害者。

  大地之光的眼灯之中难掩悲伤。

  “这太过分…也太邪恶了！”捷德说出了在场所有奥特曼的心声。

  处心积虑地要一个人按照他的想法走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，这是奥特曼们之前很少见过的事情。

  即便是曾经在人类防卫军待过的奥特兄弟和部分奥特曼，也很少直面这样的手段，更别说是没去过地球的其他战士了。

  泽塔和遥辉已经同步陷入了自闭，旁边的戴拿在听完希卡利的话后也追随着阿古茹离开了实验室。

  赛罗得下结论：“这简直就是恶魔！”

  无论这个觉醒的人工智能的目标有多么的崇高，但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害人！

  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，不少奥特曼都选择外出去平复心情。

  希卡利也把自己摔到了椅子上，看着一直在运行的宇宙筛选程序。

  蓝族开始给程序升级加速。

  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，程序升级完毕，出去的奥也都回来了。

  “那么，我就继续了。”希卡利按下了播放按钮。

  【在接连两次给到摄像头的镜头后，救护车和警车的警笛声从画面外响起。

  而画面内，是不断放大的晕倒在座椅上的图恒宇，伤口流出血液，如血泪一般在脸上纵横。】

  遥辉的眼眶中含泪，他也曾失去过亲人，明白那样的痛苦，但是他失去亲人的时候还有母亲，他们相互支撑着渡过了那段痛苦的日子。

  可是图恒宇——在他醒来之后得到妻子和女儿去世的消息，该有多绝望？

  而数字生命图丫丫，估计是孑然一身的图恒宇人生中唯一的亲情寄托。

  【纯白压抑的研究所里，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聚集在一扇门前，马兆站在离门最近的地方，白大褂上有两片明显的红色血迹。

  “疯了吗？为什么不送医院？咱们这又不是医院！”

  “就是从医院拉回来的。”

  镜头在讨论声中转换，全身是血的图丫丫昏迷在实验台上，缠着纱布的脑袋上连接着仪器。图恒宇守在她身边，他的伤口没有包扎，就连衣服都是车祸时的那一件，已经占满了灰尘。

  “马老师，这个字我可不敢签，这些设备都是公家的，丫丫这样我也很难过。”

  马兆转头看向图恒宇。

  图恒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仪器，眼中除了泪水，还有坚决和执念。

  “孩子现在危在旦夕，这是个机会。”门外有的研究员提出了不同的意见，“这项技术是还不成熟——”

  马兆关上了门，给图恒宇留下一个安静的环境。】

  XIO基地内，神木队长闭上了眼睛：“这就是图丫丫被上传为数字生命的由来。”

  他也失去了妻子，也仅有一个女儿，如果给他相同的境遇，他自己也难保不会做出一样的选择。

  没有人提起图恒宇的妻子，因为所有人都明白她肯定已经不在了。

  艾克斯终端里，化为数据的奥特曼再次和自己的人间体表达歉意：“大地，我当时引发的太阳耀斑，也让你经历了这样的痛苦吧，你的父母——”

  大地打断了他：“不用再说了，艾克斯，那并不是你的错。”

  他慢慢闭上了眼睛，随后抬起头看向屏幕中的图恒宇。

  这个世界上总是充满了各种悲剧，从古至今，无论何时何人何种原因，都是如此。

  【“他老婆已经死了，给孩子的父亲留点记忆行吗？”

  “马老师，谁来负这个责？”

  马兆透过门上的小窗看向屋内，郑地有声：“我负责。”

  研究室内，图恒宇无措又绝望地等待着，在丫丫的心电图彻底变为一条直线后，压抑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。

  他转头看向显示大脑意识扫描情况的屏幕，在确认后转头，另一旁的550A上闪烁出蓝光。

  从这一刻开始，人类图丫丫死去，数字生命图丫丫开始诞生。】

  “马兆衣服上的血…图恒宇一定是跪下来求他了……”凑勇海说着用袖子擦起了眼泪，而凑朝阳从刚才开始就已经哭着跑回房间了。

  凑活海的喉头也同样发涩，比眼看着悲剧发生而无法阻止更绝望的，是自己明明有可以阻止悲剧的能力。

  如果他和勇海知道那个宇宙的所在，那么一定会全力阻止悲剧的发生。

  而现在，他要冷静下来，搞清楚那个摄像头后面的家伙到底想做什么，然后在到达那个宇宙之后给他一拳。

  【时间回到现在，月球基地的房间里，从回忆中脱离的图恒宇不甘心地抬头：“研究只差一步了，马老师，550A的硬件已经达到了极限。”

  马兆站在窗户前，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，只有他的身上显现出白色，他听着图恒宇的话，慢慢地转身。

  “丫丫目前迭代了九百一十五代，还是只有两分钟的生命。”图恒宇说到这里向前探身，眼睛里带着乞求，“我想——”

  他顿了顿，马兆随着他的目光转头，一起看向了550C。

  “我想，给她完整的一生。”】

  九百一十五代，也就是说图恒宇亲眼看着女儿死去了九百一十五次，佐菲止不住地感到悲哀，尽管他并不认同图恒宇。

  图恒宇想要把丫丫接进550C，说明了人类转化为数字生命形态后需要硬件的支持，而这估计也是高层放弃数字生命计划的主要原因。

  【图恒宇说完后，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马兆，而他的老师，却呈现出了非常奇特的表情。

  一半是理性的冷漠，另一半却是感性的怜悯。

  但最终，还是理性占了上风。

  “我知道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些，但是不可以。”马兆走向550C，把它收了起来并强调，“550C只能用于点火测试，任务完成后550A也要收回销毁，我之前默许你使用550A是出于同情，别得寸进尺。”

  图恒宇的脸上蒙上一层阴影，他的表情从愤怒不解逐渐转变为隐忍和坚定。】

  看到这一幕，泽塔提心吊胆地跟遥辉说：“我奥特害怕图恒宇一个想不开会伤害马兆先生。”

  “我也很担心，但是他不会这么做的，图先生确实因为个人的感情而愤怒，但是他现在是不会做出伤害马兆先生和移山计划的行为的。”

  不然的话，在当年的悲剧发生后，他为什么会继续工作并来到月球，而没有加入数字生命激进派呢？

  因为同样失去亲人的经历，遥辉会对图恒宇共情，他也明白图恒宇选择将女儿上传为数字生命、将其视为情感寄托，甚至要给他完整的一生，都是因为深沉的思念和爱。

  但是，他并不认同。

  尽管有些上帝视角，但是目前的内容已经表明如果接入数字生命，一定会发生什么坏事，之前图恒宇扫描女儿的意识并上传，是马兆担了责任，而如果丫丫意识接入550C之后造成了严重的后果，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？

  在不该发生的悲剧面前，逃避也好，面对也好，留下念想寻求寄托也好，都是各人的自由，但谁也没有权力将无辜的人卷入自己的悲剧。